邹勇
青岛大学附属烟台毓璜顶医院，山东省烟台市毓璜顶东路20号，264000

摘要：[目的]探讨三因司天方制方特点和方法。[方法]以文献研究方法，探讨《内经》制方理论，研究《三因司天方》制方特点和方法。[结果]三因司天方为陈言所创制，陈氏以五运六气理论为指导，制五运时气民病证治方十首，六气时行民病证治方六首，计十六方。五运时气民病证治方，临床表现取自《素问•气交变大论》，依据《内经》五（性）味理论制方；六气时行民病证治，临床表现取自《素问•六元正纪大论》，六气时行民病证治制方，则是在《内经》五味胜复理论的基础上，依据《素问•六元正纪大论》治则而设。三因司天方具有明显的的针对性和局限性。[结论] 陈氏制五运六气时行民病证治方十六首，充分依据了《内经》运气理论和五味生克规律，我们要学习其制方法度，合理应用于临床。
 关键词：三因司天方；探源；五运六气；《内经》；《三因极一病证方论》
Probe the Root of San Yin Si Tian Fang
Zou Yong
The Affiliated Yantai Yuhuangding Hospital of Qingdao University,Yantai Shandong 264000
Abstract: [Objective]  To discuss the characteristic and method of San Yin Si Tian Fang. [Method]  Using the method of literature to explore the theory of formulas in Nei Jing and study the characteristic and method of San Yin Si Tian Fang.[Result]  San Yin Si Tian Fang was created by Chen yan.Chen yan instituted 10 formulas of Five Yun Shi Qi Min Bing Zheng Zhi and 6 formulas of Six Qi Shi Xing Min Bing Zheng Zhi. The clinical manifestation of the fomer formulas were derived from Su Wen Qi Jiao Bian Da Lun and the formulas were based on the theory of Five Tastes in Nei Jing.The latter formulas were derived from Su Wen Liu Yuan Zheng Ji Da Lun and based on the theory of Five Tastes Sheng Fu in Nei Jing,in accordance with Su Wen Liu Yuan Zheng Ji Da Lun.San Yin Si Tian Fang has obvious pertinency and limitations.[Conclusion]  Chen yan instituted 16 formulas of Five Yun and Six Qi Shi Xing Min Bing Zheng Zhi which were based on the Yun Qi theory in Nei Jing and Five Tastes regular.We should study the law of its method of formulas and apply it in the clinic reasonably.
Keywords: San Yin Si Tian Fang ; Probe the Root; Five Yun Six Qi; Nei Jing; Fomulas about San Yin Ji Yi Bing Zheng 
三因司天方为陈言所创制，陈氏以五运六气理论为指导，制五运时气民病证治方十首，六气时行民病证治方六首，计十六方。清代繆问根据依据内经理论，根据自己的理解对运气方十六首做了方解，分条而缕折之，论病悉本诸《内经》，议药尽归之《本草》，虽然许多可取之处，但没有依据陈氏制方本原，对后学多有误导。本文以《三因极一病证方论》为依据，结合《内经》运气理论，探讨陈氏三因司天方制方本源。
陈无择曰[1]：“夫五运六气，乃天地阴阳运行之常道也。五运流行，有太过不及之异；六气升降，则有逆从胜复之差。凡不合于德化政令者，则为变眚，皆能病人。”其在《三因极一病证方论•纪用备论》中说，顾兹气运，与万物虽种种不齐,其如成象效法，无相夺伦；一一主对，若合符契……古之治法，遇岁主脏害，虽平治之不同，必以所胜而命之，故《经》曰：上淫于下，所胜平之，平天气也；下淫于内，所胜治之，治地气也。故司天之气，风淫所胜，平以辛凉；诸气在泉，风淫于内，治以辛凉，此之谓也。说明了陈氏深谙《内经》五运六气之理，运气之异象，虽临床表现种种不同，但与司天、在泉、五运、六气一一相对，总能符合。
1五运时气民病证治方
 1.1临床表现取自《素问•气交变大论》，以苓术汤为例。
原文：凡遇六壬年，发生之纪，岁木太过，风气流行，脾土受邪，民病飧泄，食减体重，烦冤肠鸣，胁支满。甚则忽忽善怒，眩冒癫疾。为金所复，则反胁痛而吐，甚则冲阳绝者死。《素问•气交变大论》：“岁木太过，风气流行，脾土受邪。民病飧泄食减，体重烦冤，肠鸣腹支满，上应岁星。甚则忽忽善怒，眩冒巅疾。化气不政，生气独治，云物飞动，草木不宁，甚而摇落，反胁痛而吐甚，冲阳绝者死不治，上应太白星。”[2]
1.2依据《内经》五（性）味理论制方。陈氏曰[1]：“凡六壬、六戊、六甲、六庚、六丙岁，乃木火土金水太过，五运先天；六丁、六癸、六己、六乙、六辛岁，乃木火土金水不及，为五运后天，民病所感，治之，各以五味所胜调和，以平为期。”又曰：“夫五味各随其喜攻，酸先入肝，苦先入心，甘先入脾，辛先入肺，咸先入肾”。
以苓术汤为例：制方以茯苓、甘草甘平、白术甘温以入土理脾；以半夏辛平，青皮、姜、草果之辛温以助金克木，以厚朴之苦温助火扶土制金为治。陈氏制方之分依据了六壬年风木太过，风气流行为病因，脾土受邪为病机，制方没有以祛风、理脾为据，而充分体现了五味生克规律。
2六气时行民病证治
    2.1临床表现取自《素问•六元正纪大论》。
原文：寅申之岁，少阳相火司天，厥阴风木在泉，气化运行先天。初之气，少阴君火加厥阴木，民病温，气拂于上，血溢目赤，咳逆头痛，血崩胁满，肤腠中疮；二之气，太阴土加少阴火，民病热郁，咳逆呕吐，胸臆不利，头痛身热，昏愦脓疮；三之气，少阳相火加相火，民病热中，聋瞑，血溢脓疮，咳呕鼽衄，渴，嚏欠，喉痹目赤，善暴死；四之气，阳明金加太阴土，民病满，身重；五之气，太阳水加阳明金，民避寒邪，君子周密。终之气，厥阴木加太阳水，民病开闭不禁，心痛，阳气不藏而咳。治法宜咸寒平其上，辛温治其内，宜酸渗之，泄之，渍之，发之。
《素问•六元正纪大论》：“凡此少阳司天之政，气化运行先天，天气正，地气扰，风乃暴举，木偃沙飞，炎火乃流，阴行阳化，雨乃时应，火木同德，上应荧惑岁星。其谷丹苍，其政严，其令扰。故风热参布，云物沸腾，太阴横流，寒乃时至，凉雨并起。民病寒中，外发疮疡，内为泄满。故圣人遇之，和而不争。往复之作，民病寒热疟泄，聋瞑呕吐，上怫肿色变。初之气，地气迁，风胜乃摇，寒乃去，候乃大温，草木早荣。寒来不杀，温病乃起，其病气怫于上，血溢目赤，咳逆头痛，血崩胁满，肤腠中疮。二之气，火反郁，白埃四起，云趋雨府，风不胜湿，雨乃零，民乃康，其病热郁于上，咳逆呕吐，疮发于中，胸嗌不利，头痛身热，昏愦脓疮。三之气，天政布，炎暑至，少阳临上，雨乃涯，民病热中、聋瞑血溢、脓疮咳呕、鼽衄渴嚏欠、喉痹目赤，善暴死。四之气，凉乃至，炎暑间化，白露降，民气和平，其病满身重。五之气，阳乃去，寒乃来，雨乃降，气门乃闭，刚木早雕，民避寒邪，君子周密。终之气，地气正，风乃至，万物反生，霿雾以行。其病关闭不禁，心痛，阳气不藏而咳。抑其运气，赞所不胜，必折其郁气，先取化源，暴过不生，苛疾不起。故岁宜咸辛宜酸，渗之泄之，渍之发之，观气寒温以调其过，同风热者多寒化，异风热者少寒化，用热远热，用温远温，用寒远寒，用凉远凉，食宜同法，此其道也。有假者反之，反是者，病之阶也。”[2]
    2.2六气时行民病治法：陈氏认为[1]，“世谓之时气者，皆天气运动之所为也。今先次地理本气，然后以天气加临为标，有胜有复，随气主之，则表见病源也。……凡一气所管六十日八十七刻半为本气，后以天之气临御，观其道从，以药调和，便上下合德，无相夺伦。”
又曰：“司气以热，用热无犯；司气以寒，用寒无犯；司气以凉，用凉无犯；司气以温，用温无犯。司气同共主，亦无犯；异主，则少犯之，是伪四畏。若天气反时，可依时，及胜共主，则可犯，以平为交月，不可过也。”
说明了六气之中，主气为本气，客气为标气，观其逆从；用热远热，用温远温，用寒远寒，用凉远凉，六气顺时，依天气；天气反时，依时气，以药调和，以平为期，不可过用。充分体现了《内经》治法。
2.3六气时行民病证治制方
     陈氏六气时行民病证治制方，则是在《内经》五味胜复理论的基础上，依据《素问•六元正纪大论》治则而设，以升明汤为例。
陈氏曰[1]：“宜咸寒平其上，辛温治其内，宜酸渗之，泄之，渍之，发之。”《素问•六元正纪大论》：“故岁宜咸辛宜酸，渗之泄之，渍之发之”。 升明汤方以紫檀香咸微辛以平其上火泄之；酸枣仁之酸入厥阴风木以渍之；蔷蘼（蛇床子）味辛苦甘平、半夏、青皮、生姜之辛温苦平治其内以发之；甘草甘平、车前子甘寒以渗之。全方体现了宜咸辛，宜酸的治则。自大寒至春分，少阴君火加厥阴木，加白薇苦平、玄参苦咸微寒以清火；自春分至小满，太阴土加少阴火，加丁香味辛温以治内，发越内火；自小满至大暑，少阳相火加相火，加漏芦苦咸寒、升麻甘苦平微寒、赤芍药甘温以清火，泄之，发之；自大暑至秋分，阳明金加太阴土，加茯苓甘平以入土渗之；自秋分至小雪，根据正方；自小雪至大寒，厥阴木加太阳水，加五味子酸温以温水柔木。渗之，泄之，渍之，发之毕见。
3陈氏组方用药特点
《三因司天方》十六首方剂包括加减用药涉及用药77味，其中载于《神农本草经》[4]（简称《本经》）62味，载于《经史政和重修证类本草》（简称《证类本草》）76味（其中2味未单独列项，单列于《宝庆本草折衷》），首见于《宝庆本草折衷》1味。
《宝庆本草折衰》作者陈衍，生活在南宋后期，约公元1190-1257年[3]。《三因极一病证方论》约成书于公元1174年，草叩1味在宋以前本草书未载，但陈无择较陈衍略早，处于同一时代，《宝庆本草折衰》虽未必陈无择所参，但同时期对药物的认识，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
    陈无择制方用药所参考的本草书，很可能以《本经》、《证类本草》为主。陈氏认为[1]：“医者之经，《素问》、《灵枢》是也；史书，即诸家本草是也。……凡用药，须熟读本草，广看方书，雷公炮炙，随方过制。”陈氏所言诸家本草，全部体现于《证类本草》之中。
《证类本草》是宋代以前最完备的本草著作，此前许多本草专著亡佚，都得以在《证类本草》书中得以保存下来，是集宋以前诸家本草之大成之著。李时珍评价曰[5]：“使诸家本草及各药单方，垂之千古，不致沦没者，皆其功也。”《证类本草》由宋代唐慎微所著，于公元1098年后编撰成《经史证类备急本草》，1108年，经补充改名为《大观经史证类备急本草》，公元1116年，重修改名为《政和新修经史证类备急本草》，1249年，加入《本草衍义》相关内容，再修改为《重修政和经史证类备急本草》[6]。
《本草衍义》为宋•寇宗奭撰，成书于公元1116年[7]。所以说，《证类本草》的内容，都是陈无择所处的时代产物，陈无择将诸家本草称为史书。陈氏用药，能熟读本草，广看方书，《证类本草》、《本经》等应是陈氏必备参考书。
4结论
陈氏制五运六气方十六首，具有明显的针对性。五运时气民病证治方即是针对《素问•气交变大论》所论述的五运之化，太过不及之年而制；六气时行民病证治方即是针对《素问•六元正气大论》所论述的六个司天之政而设制。其局限性显而易见。五运六气理论探讨的是天地人交感而产生的各种表现，司天、在泉、六气胜复、客主之胜复、地理之影响、标本中气的互相作用、郁气、常与变、正化异化等复杂多变，单纯十六首方剂不可能概治各种病证，因此临床应用要详加辨析。如王旭高所言[8]：“一岁之中，五运相推，六气相荡，运气错杂，而变各不同……是故执司天以求治，而其失在隘。舍司天而求治，而其失在浮。”
陈氏制五运六气时行民病证治方十六首，充分依据了《内经》运气理论和五味生克规律，是对五运六气理论临床应用的大胆突破，我们要充分认识其论治规律和局限性，学习其制方法度，合理应用于临床。

参考文献
[1]宋.陈无择.三因极一病证方论[M]，北京：中国医药科技出版社，2011：77,82
[2] 素问[M].穆俊霞,王平,校注.北京：中国医药科技出版社，2011.112,127
[3]南宋珍稀本草三种[M]. 郑金生、郑理.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2007：637.
[4]吴普等述，孙星衍等辑.神农本草经[M].北京：科学技术文献出版社，2003.
[5] 明.李时珍.本草纲目[M].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 2013：9. 
[6] 宋.唐慎微.证类本草[M].北京：中国医药科技出版社，2011.内容提要.
[7]宋.寇宗奭.本草衍义[M].北京：中国医药科技出版社，2012.校注说明.
[8]清.王旭高.王旭高医学全书[M].北京：学苑出版社，2001：1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