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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五运六气起始时刻
运气的起始时刻之争从史至今,争论交运、交气时刻的根本原因是没有很好地解读经文和缺乏客观判定标准。
1五运起于立春之日
《素问•五运行大论》:“五气主岁,首甲定运。”
《重广补注黄帝内经素问•六节藏象论》王冰注曰:“候其年,则始于立春之日”。
东汉《易纬•河图数》:“五运皆起于月初,天气之先至,乾知大始也。六气皆起于月中,地气之后应,坤作成物也。
所以说立春之日是岁首之日,是五运起始之日。
2初中
《素问•六微旨大论》:“帝曰:何谓初中?岐伯曰:初凡三十度而有奇。中气同法。帝曰:初中何也?岐伯曰:所以分天地也。帝曰:愿卒闻之。岐伯曰:初者地气也,中者天气也。”
《重广补注黄帝内经素问•六微旨大论》:“帝曰:六气应五行之变何如?岐伯曰:位有终始,气有初中,上下不同,求之亦异也。帝曰:求之奈何?岐伯曰:天气始于甲,地气始于子,子甲相合,命曰岁立,谨候其时,气可与期。”王冰注曰:“气与位互有差移,故气之初,天用事,气之中,地主之。地主则气流于地,天用则气腾于天,初与中皆分天步尔率刻尔,初中各三十日余四十三刻四分刻之三也。”
天地之气分为初中,上下不同,起始有异;初为地气,中为天气;一气之中,天地之气主导各半;天地之气相合而曰岁立。
3天之六气始于立春
《重广补注黄帝内经素问•六节藏象论》:“求其至也,皆归始春。”王冰注曰:“始春,谓立春之日也。春为四时之长,故候气皆归于立春前之日也。”立春,为春之始,天气之候,名气候,立春为天气之始。
《素问•六元正纪大论》:“ 夫六气者,行有次,止有位,故常以正月朔日平旦视之,睹其位而知其所在矣。
《素问•六节藏象论》云:“立端于始,表正于中,推余于终,而天度毕矣。”王冰注曰:“言立首气于初节之日,示斗建于月半之辰,退余闰于相望之后。是以闰之前,则气不及月,闰之后,则月不及气。故常月之制,建初立中;闰月之纪,无初无中。纵历有之,皆他节气也。”初节为立春日,以立春为天气之首,在没有闰月的年份,初中之气明显,有闰月的年份,初中之气不明。天之六气所主节气见表一。
表一:天气
六步 |
六气 |
节气 |
时令 |
初之气 |
厥阴风木 |
立春、雨水、惊蛰、春分 |
农历正二月 |
二之气 |
少阴君火 |
清明、谷雨、立夏、小满 |
农历三四月 |
三之气 |
少阳相火 |
芒种、夏至、小暑、大暑 |
农历五六月 |
四之气 |
太阴湿土 |
立秋、处暑、白露、秋分 |
农历七八月 |
五之气 |
阳明燥金 |
寒露、霜降、立冬、小雪 |
农历九十月 |
终之气 |
太阳寒水 |
大雪、冬至、小寒、大寒 |
农历十一十二月 |
4地之六气始于立春
始于大寒的原因。《素问•六微旨大论》:“ 帝曰:善。愿闻地理之应六节气位何如?岐伯曰:显明之右,君火之位也;君火之右,退行一步,相火治之;复行一步,土气治之;复行一步,金气治之;复行一步,水气治之;复行一步,木气治之;复行一步,君火治之。相火之下,水气承之;水位之下,土气承之;土位之下,风气承之;风位之下,金气承之;金位之下,火气承之;君火之下,阴精承之。”王冰注显明为春分,王冰《重广补注黄帝内经素问•六微旨大论》曰:“日出谓之显明,则卯地气分春也。自春分后六十日有奇,斗建卯正至于巳正,君火之位也。”张介宾注云[1]:“显明者,日出之所,卯正之中,天地平分之处也。”就是指太阳所出的正东方卯位。从春分上推,木气所始,起于大寒。地气始于大寒的根源在于王冰对显明的解释。
那么,如果将显明释为见于清明呢?显,见也。《尔雅•释古》:“显,见也,光也。”明,清明。如果将显明之右释为见于清明之右呢,那么木气所始,起于春。如此,则天地之气起源一致,从经文原旨,应该同起于立春。
5司天、在泉
《素问•六元正纪大论》云:“岁半以前,天气主之。”“岁半之后,地气主之。”王冰注:“岁半,谓立秋之日也。”以立秋日推算,岁首始于立春。天气所主为司天之气,地气所主为在泉之气,以立秋日定岁半,符合一年阴阳消长规律,这提示我们司天、在泉不是各管半年,而是司天在泉的消长规律,即司天在泉各统全年,上半年司天占主导地位,下半年在泉占主导地位,体现了天地之气的阴阳消长、交互规律。地气在立秋之日开始占主导地位。
6候气之法
《素问•六元正纪大论》:“帝曰:善。夫子言可谓悉矣,然何以明其应乎?岐伯曰:昭乎哉问也!夫六气者,行有次,止有位,故常以正月朔日平旦视之,睹其位而知其所在矣。运有余,其至先,运不及,其至后,此天之道,气之常也。运非有余非不足,是谓正岁,其至当其时也。帝曰:胜复之气,其常在也,灾眚时至,候也奈何?岐伯曰:非气化者,是谓灾也。”太过之年,气先至;不及之年,气后至;地气随天气而变;胜复之气随气化,灾眚不随气化。
《后汉书》:“候气之法,为室三重,户闭,涂衅必周,密布缇缦。室中以木为案,每律各一,内庳外高,从其方位,加律其上,以葭莩灰抑其内端,案历而候之。气至者灰动。其为气所动者其灰散,人及风所动者其灰聚。”
王冰注《六节藏象论》云:“律书曰:‘黄锺之旅,管长九寸,冬至之日,气应灰飞。’”
灰飞候气法在后世无人实践。张介宾对此持否定态度[1]。《类经附翼》:“候气之说,古之所无,埋管飞灰以候十二月之气,不经只谈也。”
《重广补注黄帝内经素问•六微旨大论》:“其有至而至,有至而不至,有至而太过,何也?”王冰注曰:“皆谓天之六气也。初之气,起于立春前十五日,余二、三、四、五、六冬气次之,而分治六十日余八十七刻半。”《重广补注黄帝内经素问•六节藏象论》:“未至而至,此谓太过,则薄所不胜,而乘所胜,命曰气淫。……至而不至,此为不及,则所胜妄行,而所生受病,所不胜薄之也,名曰气迫。所谓求其至也,气至之时也。”王冰注:“凡气之至,皆谓立春前十五日,乃候之初也。”
此二处,王冰明确将运气起始定于大寒,给后世带来了错误。王冰之所以将运气的起始时间,是源于对《素问•六微旨大论》显明的解释。而汉张仲景也将运气归始于大寒,桂林古本《伤寒杂病论•六气主客》:“初气始于大寒,二气始于春分,三气始于小满,四气始于大暑,五气始于秋分,终气始于小雪,仍终于大寒。”后世尊六气始于大寒说成为主流,形成了以讹传讹的局面。当代有人将北京市60年气象资料按节气统计均值,在计算24节气日平均气温、日平均水汽压、日平均风速和日总降水量平均值的基础上,分别就"初运始于立春"(始于立春)和"初运始于大寒"(始于大寒)2种运气模式进行对比分析,结论北京市60年气象资料印证了"初运始于立春"与北京地区的气候实际相吻合,说明王冰提出的每年运气始于大寒节气纯属谬误[2]。
《金匮要略》:“有未至而至,有至而不至,有至而不去,有至而太过,何谓也?师曰:冬至之后,甲子夜半少阳起,少阳之时阳始生,天得温和。以未得甲子,天因温和,此为末至而至也;以得甲子,而天未温和,此为至而不至也;以得甲子,而天大寒不解,此为至而不去也;以得甲子,而天温和如盛夏五六月时,此为至而太过也。”仲景以冬至之后起少阳,也为后世所惑。
《重广补注黄帝内经素问•六节藏象论》:“谨候其时,气可与期”。王冰注曰:“候其年,则始于立春之日;候其气,则始于四气定期;候其日,则随于候日,故曰谨候其时,气可与期也。”
《素问•六微旨大论》“至而至者和;至而不至,来气不及也;末至而至,来气有余也。”王冰注云:“先时后至,后时先至,各差三十日而应也。”
7起始时刻
《素问•六微旨大论》:“愿闻其岁,六气始终,早晏何如?岐伯曰:明乎哉问也!甲子之岁,初之气天数始于水下一刻,终于八十七刻半;二之气始于八十七刻六分,终于七十五刻;三之气始于七十六刻,终于六十二刻半;四之气始于六十二刻六分,终于五十刻;五之气始于五十一刻,终于三十七刻半;六之气始于三十七刻六分,终于二十五刻。所谓初六,天之数也。乙丑岁,初之气天数始于二十六刻,终于一十二刻半;二之气始于一十二刻六分,终于水下百刻;三之气始于一刻,终于八十七刻半;四之气始于八十七刻六分,终于七十五刻;五之气始于七十六刻,终于六十二刻半;六之气始于六十二刻六分,终于五十刻。所谓六二,天之数也。丙寅岁,初之气天数始于五十一刻,终于三十七刻半;二之气始于三十七刻六分,终于二十五刻;三之气始于二十六刻,终于一十二刻半;四之气始于一十二刻六分,终于水下百刻;五之气始于一刻,终于八十七刻半;六之气始于八十七刻六分,终于七十五刻。所谓六三,天之数也。丁卯岁,初之气天数始于七十六刻,终于六十二刻半;二之气始于六十二刻六分,终于五十刻;三之气始于五十一刻,终于三十七刻半;四之气始于三十七刻六分,终于二十五刻;五之气始于二十六刻,终于一十二刻半;六之气始于一十二刻六分,终于水下百刻。所谓六四,天之数也。次戊辰岁,初之气复始于一刻,常如是无已,周而复始。”见表二。
这是天之六气的起始时刻,论中交代亦很清楚,如“甲子之岁,初之气天数始于水下一刻”,天数即天气之数,从立春日计。问题是后世很多医家从大寒日计,混淆了天地之气数,而《内经》所论述的六气主客是以天气为主导的。
表二:天气六步交司时刻表
年支 |
初之气 |
二之气 |
三之气 |
四之气 |
五之气 |
终之气 |
|
立春日 |
清明日 |
芒种日 |
立秋日 |
寒露日 |
大雪日 |
子、辰、申 |
始初刻 |
始八十七刻六分 |
始七十六刻 |
始六十二刻六分 |
始五十一刻 |
始三十七刻六分 |
丑、巳、酉 |
始二十六刻 |
始十二刻六分 |
始初刻 |
始八十七刻六分 |
始七十六刻 |
始六十二刻六分 |
寅、午、戌 |
始五十一刻 |
始三十七刻六分 |
始二十六刻 |
始十二刻六分 |
始初刻 |
始八十七刻六分 |
卯、未、亥 |
始七十六刻 |
始六十二刻六分 |
始五十一刻 |
始三十七刻六分 |
始二十六刻 |
始十二刻六分 |
《素问•六微旨大论》:“帝曰:愿闻其岁候何如?岐伯曰:悉乎哉问也!日行一周,天气始于一刻,日行再周,天气始于二十六刻,日行三周,天气始于五十一刻,日行四周,天气始于七十六刻,日行五周,天气复始于一刻,所谓一纪也。是故寅、午、戌岁气会同,卯、未、亥岁气会同,辰、申、子岁气会同,巳、酉、丑岁气会同,终而复始。”见表三。
表三:五运起运时刻表
日行一周 |
日行二周 |
日行三周 |
日行四周 |
初刻 |
二十六刻 |
五十一刻 |
七十六刻 |
子、辰、申 |
丑、巳、酉 |
寅、午、戌 |
卯、未、亥 |
由表一、表二所见,五运六气起始时刻是相同的。
总结:运气起始于大寒源于古人对显明的认识,《内经》本义始于立春,后世医家多以大寒立说,以讹传讹,形成定式。应该在经典的基础上,结合实际,以科学的方法验证,提供更多的科学依据,校偏纠正。
参考文献
1. 刘玉庆,等.从北京市60年气象资料看王冰注释运气计算模式的谬误.北京中医药大学学报,2010(12):813-816。
2. 李志庸主编.张景岳医学全书. 北京:中国中医药出版社,2015年3月第2版,2015年3月第1次印刷。
3. 穆俊霞、王平校注.素问. 北京:中国医药科技出版社,2011年1月第1版.
4.唐.王冰.王冰医学全书.太原:山西出版集团、山西科学技术出版社,2012年3月第一版。
5.刘理想、潘秋平整理.汉.张仲景.桂林古本伤寒杂病论. 北京:中国中医药出版社,2014年6月第1版.